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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二十二章 国体政体

    霹雳二十三年春,霹雳军内部要求欧阳轩登基为帝的呼声更强烈了。在民间,文人大儒纷纷面见欧阳轩,力陈“国不可一日无主”的利害关系,更有士农工商各阶层人士,将如雪片般的信函寄到扬州大本营,中心意思就是“劝进”,即劝欧阳轩成为皇帝。在内部,议会议员、政府官员、军队将校及工厂矿山管理人员,纷纷以联名信的方式,细说国体政体不明给工作带来的不便,明里暗里劝欧阳轩建立新的王朝;远在新大陆的余福和西洋的廖泥鳅甚至为此派来专使,请求欧阳轩顺应民意,成为皇帝。海外领土的官员百姓认为唯有如此,帝国拓展事业才能稳固。

    事实上,早在蒙元政权刚退回草原之时,大江南北便涌起了一股劝进风潮,却被欧阳轩以汉地虽已收复,但汉唐故土尚未光复为由拒绝了。为此,他还板着脸训斥了一直在此事上纠缠不休的唐顺。在欧阳轩看来,唐顺所说的“国不可一日无主”纯粹是无稽之谈,他早就说明百姓就是国家主人,官员只是代表百姓行使权力,至于“国体政体不明”的说法也不成立,霹雳军有政府、军队、议会,还建立了一支高效的官员和管理队伍,治理效率比传统王朝有着指数级的提升,难道非得有皇帝,才能称得上是国家?官员和百姓才睡得安稳?

    欧阳轩如此抵触“劝进”,确因这当中有人不怀好意。很大部分人是想借着拥戴从龙之功,实现加官进爵,如果能为子子孙孙争取到世袭罔替的利益更好,毕竟新王朝建立,皇帝都要大肆封赏,大赫天下。还一部人是想看欧阳轩的笑话。自霹雳军起家以来,便宣传人人平等和“君为轻,民为本,社稷次之”的理念。你欧阳轩不是说“只要百姓过得好,天下有没有君王不重要”吗?如今霹雳军扫平天下,你能按捺得住君临天下、主宰众生的野心?如果欧阳轩成了皇帝,不就正印证了那条谚语:“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”!只有唐顺等少部分人,才是真正从社稷稳定和国家发展角度,力劝欧阳轩成为皇帝,以凝聚人心。

    欧阳轩终归还是低估了历史的惯性和根深蒂固的皇权观念,加之“霹雳军”这个带着浓厚战争味道的称号,确实不适宜成为国号,眼下的政体也确有些瑕疵,故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让步,答应了唐顺等人提出国体政体的方案。按照这个方案,将建立国号为“中华”的帝国,国号仍为霹雳,年号仍连续沿用。帝国的首都则定于扬州。在定都的问题上,霹雳军内部曾有过激烈的争论,分别提出过崇庆府、西安、开封、临安、流求等方案,均未形成一致意见。

    在征求意见时,欧阳轩并没有建议定都崇庆府,而是提出了扬州作为首都。崇庆府是他的家乡,又是霹雳军起家之地,所处的巴蜀物华天美易守难攻,但地理位置实在太偏远,与外界的交通实在不便。扬州地处人口稠密的江南,地势平坦,水陆畅通,大型海船更可以直接驶入江边的港口,便于管理庞大的帝国本土和遥远的海外领地。至于地形是否险要并没有在欧阳轩的考虑之中,在他看来军队和民心才是首都稳固的关键。随着技术的进步,地形的优势也会被逐渐削弱。如火器和热气球在军事上的应用,使得固若金汤的要塞也会被一击而下。

    帝国首脑不称为皇帝,而是称为元首。元首并非世袭,而是实行任期制,每个任期十年,可连选连任。元首侯选人,由上一任元首从提名,经过元老院成员和议会三分之二以上赞成票,方能当选。帝国元老院的门槛极高,人数也控制在百人以下,成员或是要对帝国有重大突出贡献,或要有政府官员、军队服役和议员这三个方面的完整经历。元老院并不是帝国的权力机构,而是咨询机构,除了对重大事务提供决策建议外,还在议会、政府、军队等权力机构对宪法条文的理解产生争议时,负责释法。

    帝国中央的权力分别由政府、军队、议会分别行使。政府行使行政权,负责经济税收、教育卫生、民生福祉等日常的事务管理,负责人称为总理;军队负责国内治安平暴和对外作战,分为海军和陆军。其中陆军分为野战军和地方守备军,海军设置远洋舰队和地方舰队。军队的最高指挥机构是总参谋部,在总参谋长的领导下,受元首直接领导。议会负责重大事务的决策,制定法律法规,监督官员。议员来自社会各阶层、各行业,由各省、总督区推选,一届十年,最多可连任两届。

    帝国实行五级治理,即中央、省、府(州)、县、乡(镇)五级,治理机构为政府和议会,省府(州)县,还按分别按团、营、连的规模配备守备军,以镇暴平匪。相较于本土诸省,海外总督区由于距离遥远信息滞后,权限大了许多,可以自行收取税赋、出台法令,甚至可以紧急征召军队应对突发情况。按照唐顺的方案,海外领地将进行重新划分,设立南洋、西洋、野牛大陆、羊驼大陆、袋鼠大陆、黑人大陆、北洋、东洋八个总督区。北洋总督区辖除库页、虾夷岛之外的大部分鲜卑利亚地区,还包括野牛大陆极北部的区域。东洋总督区管辖范围为流求和吕宋岛以东,此片海域有着无数的小岛,对于本土前往新大陆的船只十分重要。地峡省仍然保留,并新设辽东、黑龙江、河湟、漠南、河西走廊七个行省。

    按照唐顺提出的方案,今年将在金秋九月举行盛大的开国大典和元首登基仪式,并广邀各国来使,以彰现新朝的气象和泱泱大国风范。除此之外还有盛大的阅兵仪式、花车游行,夜间的河道也要进行灯会和烟火表演。唐顺还提出了广建宫殿官衙的方案,以供政府部门议会办公之用,同时配套建设官员的住宿。以上方案都被欧阳轩断然否决了,在他看来有如耗费上千万两银子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,不如花在民生实事上。比如元首宫殿就要花百万两银子,实在是浪费。在欧阳轩看来,眼下大本营的数十间办公场所虽然拥挤但也能凑合,完全没有必要新建宫殿。

    唐顺仍不死心,认为宏大建筑和强盛的军威能震服四夷,让藩属国更加归心。对此欧阳轩的回答是:天下初定,奢糜之风千万要不得,我们要牢记隋朝二世而亡的教训。话说隋炀帝为了粉饰太平,让丝绸缠树,外国使节在京城吃饭一律免费。外国使节却很疑惑的问道,为什么贵国也有穷人,衣不蔽体,丝绸却要拿去缠树呢?随着事业的蒸蒸日上,特别是光复汉地之后,霹雳军官员中出现了不少享乐现象,引起了欧阳轩的警惕,为此还处理了不少官员。他需要身体力行,防止奢糜和享乐主义的侵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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